高台月色倍新晴,极浦浮沙远树平[1]。
客久欲迷乡国望,乱余愁听鼓鼙声[2]。
湖南水潦频移粟[3],碛北风烟且罢征[4]。
濡手未辞援溺苦[5],白头方切倚闾情[6]。
举世困酣睡[7],而谁偶独醒[8]?
疾呼未能起,瞪目相怪惊。
反谓醒者狂,群起环斗争。
洙泗辍金铎[9],濂洛传微声[10]。
谁鸣涂毒鼓[11],闻者皆昏冥。
嗟尔欲奚为?奔走皆营营[12]。
何当闻此鼓,开尔天聪明!
【注释】
[1]极浦 :遥远的水滨。
[2]鼓鼙(pí):大鼓和小鼓,军中用作发号进攻,亦代指军事。
[3]湖南 :湖水的南面。水潦 :雨水过多而积于田中或流于地面,喻指洪涝灾害。
[4]碛(qì)北 :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地区的旧称。
[5]濡手 :施受恩泽。援溺 :伸手拉人一把以解救其困厄。
[6]倚闾(lǘ):倚门而立,比喻父母急切盼望子女回家的心情。
[7]酣睡 :喻指世人未觉醒“良知”之学。
[8]独醒 :喻指王阳明已觉悟“致良知”。
[9]辍(chuò):停止,终止。金铎(duó):古乐器,与 、镯、铙并称“四金”,此处代指军事、战争。
[10]濂洛 :北宋理学的两个学派。“濂”指濂溪周敦颐,“洛”指洛阳程颢、程颐。
[11]涂毒鼓 :涂有毒料,使人闻其声即死之鼓。禅宗以此比喻师家令学人丧心或灭尽贪、嗔、痴之一言一句之机言。
[12]营营 :劳而不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