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倦憩江观[2],病齿废谈诵。
之子特相求,礼殚意弥重。
自言绝学余,有志莫与共。
手持一编书,披历见肝衷。
近希小范踪[3],远为贾生恸[4]。
兵符及射艺,方技靡不综[5]。
我方惩创后,见之色亦动。
子诚仁者心,所言亦屡中。
愿子且求志,蕴蓄事涵泳。
孔圣固惶惶,与点乐归咏[6]。
回也王佐才[7],闭户避邻哄[8]。
知子信美才,大构中梁栋。
未当匠石求[9],滋植务培壅[10]。
愧子勤绻意,何以相规讽?
养心在寡欲,操存舍即纵[11]。
岳麓何森森[12],遗址自南宋。
江山足游息,贤迹尚堪踵。
何当谢病来,士气多沉勇。
【注释】
[1]王阳明行至长沙时,在此留居八日,访提学佥事陈凤梧、参议吴世忠、佥事徐守诚、太守赵维藩、推官王教,并由府学生周金陪游岳麓山,谒朱张祠,作《长沙答周生》《涉湘于迈,岳麓是尊,仰止先哲,因怀友生,丽泽兴感〈伐木〉寄言二首》《游岳麓书事》《次韵答赵太守王推官》等诗咏怀、唱酬。周生:周金(生卒年不详),王阳明弟子,楚中王门的早期追随者之一。
[2]观:长沙寿星观,王阳明途经长沙,在此住了一宿。
[3]小范:范仲淹(989—1052年),字希文,苏州吴县(今江苏省苏州市)人,北宋杰出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作《岳阳楼记》,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流传千古。
[4]贾生:贾谊(前200—前168年),河南洛阳人,西汉政论家、文学家。文帝时任博士,后迁太中大夫,力主改革弊政,却遭周勃、灌婴排挤,被贬为长沙王太傅。故后世亦称其贾长沙、贾太傅。
[5]方技:泛指医、卜、星、相等术。
[6]点:曾点(生卒年不详),字皙,春秋时鲁国人,孔子弟子,曾参之父。曾侍孔子言志,云:“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得孔子赞许。
[7]回:颜回(前521—前490年),字子渊,春秋时鲁国人。孔子最得意的弟子。王佐才:辅佐帝王创业治国的人才。
[8]哄(hòng):喧闹,吵闹,开玩笑。
[9]匠石:古代名石的巧匠,后泛称能工巧匠或擅长写作的人。
[10]培壅:在植物根部堆土以保护其根系,促其生长。
[11]操存:执持心志,不使丧失。
[12]岳麓:岳麓山,位于今湖南省长沙市,山下有岳麓书院,山腰有古麓山寺,山顶有云麓道宫,因此岳麓山也是儒、佛、道三教相互交融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