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典籍库 索引库 全文库 艺术库 专家库 阳明百科 藏书馆 论道阳明 事记
  1. 当前位置
  2. 藏书馆
  3. 存在与体悟——演讲·对话·讨论

存在与体悟——演讲·对话·讨论

2023-06-09

基本信息

作者:张新民

出版社:福建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05月

ISBN:9787533486778

 

书籍介绍

本书力图在本体诠释学之外,再辟一条本体实践学的新路,强调无论诠释与实践,都离不开实存主体的真实体悟,都必须置身于真实生命与真实世界之中,从而上能契入形上学与宇宙论宏广深邃的世界,下能把握实践界和现实界人生发展云波诡谲的前进方向,实现个体人格与人类整体同臻至善美境的终极发展目标。全书谈心性,谈人生,谈社会,谈制度,谈历史,谈科学,谈文化,谈艺术,谈宗教,谈国家,谈天下,谈人类,谈自然,谈天道,谈天理,谈宇宙,举凡纷纭复杂的大千世界,都收摄内具于一心,凝聚外显于言语,既含藏着深刻的睿智慧见,又充满了活泼的妙义机趣,乃是一部人生求道行道不可或缺的书。

 

作者介绍

张新民,1950年生,字止善,号迂叟,生于贵阳,祖籍滁州,先世武进人。现为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教授兼荣誉院长、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尼山世界儒学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贵州省儒学研究会会长。撰有《贵州地方志论纲》(1985)、《贵州地方志考稿》(1993)、《中华典籍与学术文化》(1998)、《贵州:传统学术思想世界的重访》(2010,合著)、《阳明精粹·哲思探微》(2014)、《儒学的返本与开新》(2021)等多种专著,主编《黔灵丛书》《天柱文书》,整理古籍十余种,发表论文三百多篇。

 

目录

  • 本体实践世界的开显与落实——本书前言

  • 一、本体与实践的良性圆环互动

  • 二、真机发用流行的生命境界

  • 三、“仁道”即是“生道”的哲理旨趣

  • 四、秩序建构的天道人心正理

  • 五、人的主体地位的高扬

  • 六、形上本体的证成

  • 七、内外兼顾的人生实践之路

  • 八、道交感应的文字记录

  • 通往良知的人类拯救之路——在“现代性危机与人类良知”学术讲会上的发言

  • 一、从传统讲会谈起

  • 二、理性神话与现代人的异化

  • 三、目的王国与手段王国的错位颠倒

  • 四、重返良知呈现的生命实践之路

  • 五、人性光辉的一面意味着人类仍有希望

  • 六、让良知的光辉普照人类社会

  • 本体与方法:王阳明心学思想形成与发展的两个向度——以心路跋涉历程为中心

  • 一、生命体验与智的直觉智慧

  • 二、收放心与向外求理的冲突

  • 三、逆向反观与初证空性

  • 四、龙场大彻大悟及其方法论反思

  • 五、知行合一与致良知

  • 六、良知说的四重结构整体特征

  • 重建符合时代需要的新心学——答王胜军教授问

  • 一、“知行合一”代表完整健康的生命存在状态

  • 二、警惕人间价值秩序遭受破坏

  • 三、价值与知识可以构成良性的互动关系

  • 四、传统心学思想的激活与重建

  • 儒家良知教的现代性新开展

  • 一、良知为人生社会的“天则明师”

  • 二、沟通先验与经验两重世界

  • 三、对治社会与时代的病症

  • 四、良知必须参与历史文化的创造活动

  • 五、良知教是大圆融教

  • 六、守住寂寞与孤独的边缘

  • 视野交融下的哲学、宗教与科学——答香港城市大学邝振权教授问一、回军上杭赋诗记怀

  • 一、朱陆异同与明清学风

  • 二、儒学的现代性转型与分化

  • 三、儒学的修身工夫与历史智慧

  • 四、儒家的内圣外王之道

  • 五、中西文化同体共用殊相论

  • 六、佛教对中国文化的贡献

  • 七、身与心的完整统一

  • 八、情与理的和谐交融

  • 九、契入天人合一境界

  • 十、坐忘境界与心智奥秘

  • 十一、儒家的世界主义

  • 十二、生与死的吊诡辩证法

  • 十三、心性本体与神圣启示

  • 十四、自然的人化与人化的自然

  • 十五、生命教育与人性治疗

  • 十六、自我修身与人生境界

  • 多元化的精神教育应该成为义的教育——就传统心学的现代意义答客问

  • 一、王阳明为什么将“心”奉为至上?

  • 二、精神教育的再定位

  • 三、良知学说意义上的秩序与尊严

  • 四、人的意象性活动与生命价值的全面实现

  • 五、了解自己即意味着创造自己


书籍试读

知行合一与致良知

阳明“龙场悟道”凭借方法证入本体后,长期以来包括对朱子的质疑等各种问题都涣然冰释。如果说他早年在人生发展方向上引发的问题意识,主要是如何寻找与自己的先天根器或生命气质相宜的方法证入本体,那么现在的问题意识则为如何依据自己的深邃生命体验,从本体开出能够旁助他人证入本体的适宜方法。根据钱德洪等人的说法,“龙场悟道”后的王阳明,由于不断调整施教方法,因而也形成了教之“三变”,即所谓学有三变,教也有三变,目的即在于接引其他来学者修道或证道。所谓教之“三变”,一是“龙场悟道”后开始为学者讲知行合一之说,二是在安徽滁阳多教人静坐,三是晚年在江右开始揭出致良知之要旨。教之“三变”无疑都是方法论的修正和调整,所谓方法则是以本体为依据的有体有用的方法。本体决定了方法的体认进路与实践形态,方法也显示了本体的形上意义和超越特征。本体与方法不仅不能相互剥离,反而应该浃然打并为一片。而致良知能直指本体,令学者言下有悟,因而当视为他的思想发展的晚年定论,代表了他全部学说的终归宿。

致良知作为一种即体即用的方法,既是对知行合一和静坐方法的理论性升华,也是对知行合一与静坐方法的实践性包容,前者与后者之间决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例如,知行合一的“一”其实就是本体,也就是《大学》所说的“明德”与阳明所说的“良知”,“知”与“行”不过良知本体的一体两面而已。良知本体一定有“知”的功能,“知”也一定要通过“行”来实现自己。任何人的主动自觉的“行”,都会受到人的意向性思维活动的支配。因此,也可说“知”是内在的隐蔽着的“行”,“行”是外在化的显现了的“知”,二者恰好合成了一个工夫系统有机整体的两个侧面。张载说“一物两体”,王夫之也认为“一之体立,故两之用行”,“非有一,则无两”(《张子正蒙注·太和篇》),或许也可以用来说明“知”与“行”的关系。或许会有人问,为什么儒家要强调“慎独”工夫的重要呢?阳明早已说得很清楚,“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王阳明《传习录上》)。因此,我们太有必要深入到行为的内在动机源头做修身的工夫,“慎独”恰好是针对动机世界展开的有体有用的重要工夫,乃是植根于心性本性,既能确保行为出发点纯正和可靠,又能防范“知”“行”脱节或分裂的一种有效自律方法。

根据阳明的说法,“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王阳明《传习录上》),前者显然是后者的主脑或依据,后者则为前者的展开或落实;说到本体必然有工夫,说到工夫亦必然有本体,“知”与“行”一体无间,本体与工夫亦一体不二。但问题是为什么有些人“知”而不“行”呢?答案是“知”而不“行”根本就是未知,是私欲将良知本体遮蔽阻隔了,根本就谈不上本体之知了。所以,“知行合一”说同时涵盖了本体与工夫,既是本体论的,又是工夫论的,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就会产生各种偏颇,出现大量流弊。

但是,阳明后来为什么一度在方法上将修行改为静坐呢?这显然不是知行合一之说不好,而是因为不少人总是在文字概念上玩游戏,遗忘了动机世界与行为世界后面更为深层的本体,同时也淡化了复本体的即知即行的实践工夫。因而他要及时调整修行法门,即用他早年多次尝试过的静坐方法来证悟本体。静坐的根本目的在于反观自心,当体证悟。前面对静坐方法已经反复做了讨论,这里只补充一点,即阳明在滁阳用静坐方法施教,曾特别强调“初学时,心猿意马”,念头如雪片般纷纭,不仅丢失了内在的本心,而且也难以把握外部的世界,所以静坐的方法如同把四处奔跑的野马拴在马桩上一样,也可说用一念来排除散乱纷纭的万念,等到工夫积久熟透之后,心志自然便会宁静专一。但问题是静坐的方法固然能够直入本体,却同样容易滋生喜静厌动的弊病,不仅不能展现生命的活泼劲气,反而容易走向枯槁死寂的迷途。因此,他又强调静坐必须辅以省察克治的工夫,实际即是在静定的境域中还要时时起观。这一套方法《大学》已说得很清楚:“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其中的“虑”即起观,也可解释为省察克治。而“虑而后能得”的“得”,也绝非功利的可计量的收获,而是生命归元后满心喜悦般的创获。可见他证悟本体之后,又从本体开出方法,亦即成己之后尚要成人乃至成物。但如何成人成物,就方法论而言,当是可以不断调整的,目的是因材施教,旁助他人更好地把握真实的存在。这显然是一种以心性为出发点的生命教育,绝非一味向外寻觅的知识灌输。但如同“知行合一”说是龙场百死千难得出的生命体验结论一样,良知理论也是屡经生死磨难才获得的真理性言说。

我个人始终认为,生命只有升华至德性的自觉的层次,才能彰显出人性的庄严与存在的意义。因而生命教育也可说是德性之知的教育,亦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做人的教育。而能体现德性之知的教育的,自然首推阳明的“致良知”教。阳明发现空讲本体容易遗忘工夫,只讲工夫又容易淡化本体,而致良知则既突出了工夫,也强化了本体,显然是他教之“三变”重要的一变,同时也成为整个心学运动为核心的学派宗旨。

以致良知的方法来施教,是他平定朱宸濠之乱后,以有功之身反遭各种恶言诽谤,亦即经历宁藩之变与张许之难后才正式揭出的。事实上,他在生擒朱宸濠之后,不仅感觉到了武宗的直接猜疑,而承受了整个权力世界的巨大压力,其所引发的政治危机,显然远比龙场更为严重。但他一任毁誉荣辱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依然能保持不动心的境界。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毁誉荣辱之来,非独不以动其心,且资之以为切磋砥砺之地,故君子无入而不自得,正以其无入而非学也”(王阳明《答友人》)。可见他的良知学正是“当利害,经变故,遭屈辱”不动心境界的再升华,是“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的饱含人生艰辛总结出来的结论。王龙溪说:“先师自谓:良知二字,自吾从万死一生中体悟出来,多少积累在,但恐学者见太容易,不肯实致其良知,反把黄金作顽铁用耳。”(王畿《滁阳会语》)可见良知学说是他百死千难再次悟道总结出来的晚年定论。尽管良知在他看来,诚可谓“一语之下,洞见全体,真是痛快”,但我们也绝不能讳言隐藏在后面的工夫的重要,缺少了长期心性修养和苦难磨炼出来的不动心的工夫,良知很可能便异化为狡黠学人兜售私货的文字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