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7日,由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主办的“‘当代大学与传统文化教育’:纪念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成立100 周年国学院联合论坛”在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隆重举办,来自国内知名高校与国学研究机构的30余位专家学者参与本次会议,会议围绕相关议题展开深入研讨。
4月27日上午,会议开幕式在清华大学人文楼315会议室举行。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陈来教授出席开幕式并致辞,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助理赵金刚副教授主持。在开幕式后,七位相关领域知名学者围绕论坛主题分别进行主题发言。
清华大学哲学系唐文明教授以《现代人文学史上的清华学统》为题,分享了自己对清华学统的理解与感悟。他回顾了自己在清华的学术成长历程,指出清华学统具有三个版本:以梁启超先生、王国维先生为代表的 1.0 版;以金岳霖先生、冯友兰先生为代表的 2.0 版;以及以陈来先生为代表的 3.0 版。各版本既有连续性,又存在差异与变化。清华学统继承学衡派的传统,强调古今平衡,融会中西,重视历史源流关系。他特别以吴宓、陈寅恪为例,展现了清华国学院在学科体系、方法论等方面的独特探索,强调了清华学统在现代学术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他对比了清华与北大学术传统的差异,认为清华学统的特点是:更注重文化现代性,强调在自身文化基础上实现现代性转变。清华学统为现代人文学科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启示。
北京大学哲学系杨立华教授在《当代知识处境与中国哲学的时代责任》的发言中,首先回顾了北大与清华在中国哲学研究传统中存在的脉络交织。接着他深入剖析了当前人文学科面临的知识处境,如AI技术的冲击和西方理论解释力的衰减。杨老师认为,学者们应回到中国哲学的经典传统本身,深入挖掘传统资源以应对当代问题。他呼吁学者们应抱团取暖,回到中国哲学的基元性原理,深入挖掘宋明儒家哲学等传统资源,以应对当代道德、政治、历史、美学等多领域的问题。杨立华老师认为,这是当代中国哲学的时代使命与责任,有助于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体系。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向世陵教授以《王国维境界说及其他》为题,深入探讨了王国维“境界”说的美学内涵。他梳理了中国哲学中境界论思想的发展脉络,指出“境界”意识肇端于先秦诸子,而魏晋时期的佛教对“境界”概念产生了重要影响。至于王国维,则在《人间词话》中将“境界”提炼为专门的美学哲学范畴,其“三种境界说”体现了中国哲学的精神。向世陵老师分析了境界的不可言说性、真美一致性以及王国维对陶渊明境界的推崇,强调其中具有的“以物观物”“发而中节”等美学追求。通过对比王国维对玄言诗与陶渊明诗歌的分析,向老师揭示出:在王国维看来,陶渊明诗歌中具有“忘言”“无我”的境界特点,以及“渐进自然”的美学理念。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杨庆中教授在《国学研究与国学教育——论当今大学国学院的职能》的发言中,结合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的发展经验,指出国学院作为交叉学科平台,在打破文史哲学科壁垒的同时,也面临着依附于单一学科生存的悖论。而人大国学院在国家确定古典学专业后,提出了 “入乎小学,参稽汉学,出乎大学,结穴于‘第二个结合’”的发展思路,旨在深化国学学科建设。同时,杨庆中老师强调国学院应承担通识教育、国学推广等职能,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培养国学人才做出贡献。
深圳大学国学院问永宁教授在《国学与古典学的学科建设》的发言中,从在深圳特区办国学的独特经验出发,剖析了国学与古典学在学科建设中面临的困境与挑战。他指出,国学与古典学作为现代学科,其起源与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紧密相关。而在当前,国学与古典学的发展受到学科规范化压力、学术传统多样性以及现代学术体制的制约。他以钱穆、章太炎、刘古愚等不同学者为例,梳理了近代“国学”概念在不同地域和学派中的多样化理解与实践。他强调,当今的古典学专业与国学教育,必须在学科建设的各种压力中寻求生存与发展的机会,全国各个高校都应该互相借鉴、帮扶。
清华大学哲学系高海波副教授深入浅出地剖析了梁漱溟先生与清华国学院的深厚渊源及其生命教育理念。梁漱溟先生曾在清华园借住并讲授“人心与人生”,深受梁启超影响,其早年宪政思想也与梁启超存在密切关联。高海波老师着重强调了梁漱溟生命教育理念的核心地位,该理念源于伯格森的生命哲学与儒家泰州学派哲学,主张宇宙本质是大生命,生命的核心在于创造,人的创造性集中体现于人心。梁漱溟认为教育的关键在于激发受教育者的创造力和兴趣,引导其找到生命方向,而非单纯传授知识。他以自身的教育实践为例,从办学到乡村建设运动,始终践行着以生命教育为核心的教育理念,致力于提振民众道德,促进社会向上发展。
清华大学哲学系丁四新教授以《当代国学研究的新动向——略论中国古典学诸子时代概念及其分析》为题,对中国古典学的学科发展进行了系统梳理。自 1990 年以来,国学运动不断发展,中国古典学于去年被正式界定为学科,纳入语言文学系列。他指出,中国古典学的起源可追溯至东北师范大学林志纯教授和裘锡圭先生,近三四十年来,该领域逐渐发展,尤其是近三五年成为研究热点。丁四新老师还对中国古典学的研究对象与时期进行了划分,强调“轴心的中国古典学”应该开始于西周并延续到汉代灭亡,必须涵盖“六经”传统形成的时期与诸子时期在内,而中国古典学之后的研究都围绕着这个轴心展开。
4月27日下午,共有4场分组讨论在人文楼进行,与会学者围绕“国学教育的再反思”与“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两个主题展开交流分享。
国学教育的再反思(上半场)
“国学教育的再反思”分会场由中国人民大学温海明教授主持,研讨分为两个半场,各有5位发言人进行报告。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顾涛老师发言的主题是《通专融合:清华国学传统与日新书院的培养理念》,顾老师详细介绍了清华大学日新书院的培养模式与清华文科的培养理念,提出希望能够与清华的老传统有所对接,在培养中通过面向低年级学生的广泛、精选的人文基础课培养人文素养,通过面向高年级学生的小班专业课程提升专业训练,从而实现“通专融合”的培养目标。湖南大学岳麓书院陈仁仁老师的发言题目是《大学传统文化教育的“通”与“专”》,陈老师从当代素质教育与大学教育分科入手,提出分科之学是社会分工的必然产物,但是其同样产生专业壁垒的问题。通过分析通识教育的三种模式,陈老师认为应当立足专业知识与知识技术,融通不同的知识领域,使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通专融合”。郑州大学国学系魏涛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从国学到中国古典学:文化主体性建构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路径反思》,魏老师首先简要梳理了目前的古典学发展与郑州大学国学专业建设的历史,介绍了郑州大学国学教育方面的经验。魏老师提出,国学与古典学的关键问题在于其在人才培养中扮演的角色,国学教育需以立德树人为根本,守护住人的主体性、回应现代挑战。在人工智能时代,国学的德性、人文教育作用更加重要。深圳大学国学院梁立勇老师的发言题目是《国学教育的方法路径》,梁老师回顾了深圳大学国学院的发展历程,介绍了深圳大学国学院在国学教育中的实践,尤其是在科目设计上遵循由小学入经学、由经学入文史哲的思路。同时,梁老师结合具体案例,反思了当前国学教育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和挑战。中国政法大学国际儒学院秦晋楠老师的发言题目是《国学教育与哲学方法》,秦老师结合自身的研究背景,提出了国学研究与教育中的两个重要问题:在微观层面,国学内部设计学科交叉与学科主导的问题,而在宏观层面,则存在古今中西的问题,这一问题在当下变得更加复杂。秦老师认为国学应具有较强的包容性,在观点、方法与范围上持开放的态度。在上半场报告后,与会老师围绕古今书院的关系、当代国学教育等话题进行了热烈交流。 国学教育的再反思(下半场) 在下半场研讨中,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李若晖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从教育培养什么样的人看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创造性转化》,李老师从通识与专业教育的辩证关系展开,通过庄子与历史中的例证,强调人文素养与专业技能需互为根基、相辅相成,提醒缺乏通识教育和人文素养可能的危险。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温海明老师发言的题目是《百年国学与千年儒家》,温老师介绍了目前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现状与未来趋势,提出国学目前面临尴尬的地位。通过与美国“美国学”发展的对比,温老师指出应当推过国学学科与国学教育的实体化建设和普及化建设,将国学建设为国家知识、国家学问,对国学进行特殊的保护。杭州师范大学国学院张天杰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从中国古代书院精神看当代国学院的发展》,张天杰老师探讨了中国古代教育与现代国学院发展的关系,认为可以从古代书院传道立德的精神、自由学习和开放包容特点、经世致用的课程设置以及物质性的精神载体建设等方面进行借鉴,现代国学院建设可以从古代书院的制度、精神、传统中得到启发。北京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研究中心程旺老师的发言题目是《从中医药文化重思国学之道》。程旺老师提出在当下文化自信背景下,需重新审视中医药文化,中医药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其道术一体、治未病等理念独具特色,与儒家哲学联系紧密,对国学发展及儒学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亦可为教育教学、治国理政等方面带来启发,中医药文化可以成为国学院设计与发展中的特色内容。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学院裘梧老师的发言题目是《医学院校国学院建设的理念、实践与展望》,裘老师简要介绍了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发展情况,之后结合具体事例说明国学教育理念可在感受方式、思维方法、意义世界、话语体系等方面与中医教育形成交叉,这种交融对双方均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在下半场报告后,与会学者围绕国学与中医的关系等议题展开讨论,北京大学杨立华老师亦参与了此场讨论。 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上半场) 第二分会场的主题是“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由清华大学哲学系陈壁生教授主持。陈壁生老师发言的题目是《〈殷周制度论〉中的“二重证据法”》,陈老师考证了王国维先生《殷周制度论》的写作历程,指出卜辞中殷制与经书中的周制的张力才是《殷周制度论》的思想起点,并指出王国维“二重证据法”的核心是以出土文献重新审视传世文献。复旦大学哲学学院郭晓东老师发言的题目是《经学教育与中国哲学》,指出经学是中国文化的内在理路、对当代政治哲学等领域有突出价值却缺少重视,并以此为视角分析了中国哲学研究的困境,指出经学教育的必要性。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韩星老师发言的题目是《“周孔之道”详解》,从大一统的视角分析了周公制礼作乐对道统的贡献以及孔子对周公道统的观念化理性化的解读,并阐述了周孔之道与孔孟之道所构成的三千年儒家思想与人文精神的特质、演变与现实意义。清华大学中文系孙明君老师发言的题目是《庄子心斋思想与当代社会》。孙老师对庄子心斋思想的境界进行了解读并从心理学意义上对心斋四个阶段进行了划分,指出了其与正念、心流等当代心理治疗方法与日常生活方式的关系。清华大学哲学系袁艾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从Dao Compan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Daodejing 看老子研究的全球性及哲学意义》,袁老师介绍了 Dao Compan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Daodejing书目的主要内容结构、编辑与出版历程等,详细阐述了老子研究的全球性及哲学意义。 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下半场) 在下半场研讨中,清华大学中文系马银琴老师以德字的训诂历程引入,重点讨论了德的本来含义、德的由实转虚历程以及德与利的关系问题。马老师认为,中国文化以德为核心的价值基础始终与利的对比离不开关系,从物质利益角度可以更好的理解德的含义。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曹胜高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衡量标准》,基于自己在多所高校的教学经历,曹老师认为,必须在文明的高度、全体华人的视野以及现代中国的视角来审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孔子研究院辛敬老师发言的题目是《“祛魅”时代中的儒家天人论重构》,从国学热的有用无体问题入手,借用韦伯的“祛魅”理论分析了在现代社会如何重构儒家天人关系的根本。清华大学哲学系圣凯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中国佛学思想与大学的通识教育》,圣凯老师结合在清华的教学实践,介绍了通过通识课与专业课、大班教学与小班研讨、课程与话剧相结合等方式使得同学更深入地了解佛学思想并为未来佛学研究打下坚实基础的教学模式。中央戏剧学院梁诚老师发言的题目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的审美发展与技术转化》。梁老师分析了Z世代学生的突出特质,并根据新一代学生感兴趣的方面与性格特点,介绍了在课程内容设计、课程思政等方面的教学互动创新。南昌大学哲学系邓庆平老师发言的题目是《朱子大学观及其现代价值》。邓老师从朱子对于学习,特别是对于《大学》的理解入手,辨析了朱子的大学与大人的多重含义,并提出了传统儒家小学教育与大学教育的区分对现代大学教育的重要意义。
来源: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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